心里泛起了阵阵刺痛,宋挽初分不清楚,是因为梁屿舟那几乎要碎掉的眼神,还是因为她没有说服自己的心,却还要装得十分幸福。“没有人逼我,我愿意嫁给阿兄。”她用力地去推他。梁屿舟怔怔地凝视着她,她的双眼明明那么悲伤,却还要固执地假装幸福。此时的她,依旧像三年前那只刺猬,张着刺,把他刺得体无完肤。也刺疼了她自己。他想起一年前,挽初还在他身边,当她数次听到他要娶俞慧雁的时候,是否和他现在是一样的心情?痛到血肉脊髓,疼到快要无法呼吸?灵魂像是被生生撕裂剥离?可他娶俞慧雁是假,但时洛寒要娶挽初却是真。前几日他还很自信,挽初不会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。可时洛寒那得意的样子,像是一个又一个巴掌,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。在这个世上,他在乎的人和事已经很少很少,唯有失去挽初,是他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。他为挽初出红尘,只有挽回她的心,他才会重入红尘。宋挽初的一颗心始终提着,这梅林四周没有围墙,很容易被发现。该说的都说了,该做的也都做了,梁屿舟也该死心了。“我现在是阿兄的未婚妻,轻舟道长请自重!”宋挽初语气里染上一丝愠怒。可梁屿舟就像是一堵无法撼动的肉墙,禁锢着他,用他的气息熏染着她。“阿兄未婚妻”几个字,像是混着冰碴子的冷风,往他的耳朵里灌。他的五指拢着宋挽初的下巴,把她的脸抬高。他的手背,青筋暴起,像是有无尽的愤怒将要冲破他的血管。他不想听她说话,低头,狠狠地堵住那对红唇。宋挽初惊愕地睁大了眼睛。男人的吻粗鲁急切,侵夺着她的气息。时隔一年,他的气息还是那么熟悉,熟悉到身体都有了记忆。宋挽初拼命地捶打着他,却越来越无力,酒气渡到她的口中,还带着三分药的清苦。她无声地流泪,梁屿舟尝到了咸涩的味道,慢慢变得温柔。他日思夜想,想到快要发疯,她的味道还是那么甜美,令他沉迷。“不是说不在意我了吗?哭什么?”男人声线低哑,像是一种蛊惑,“挽初,你尽情地恨我,恼我,实在气不过,就再捅我几刀,我都受着,但是你不能为了摆脱我,就委屈自己成全时洛寒,你不在乎自己的幸福,我在乎。”高挺的鼻尖,一下一下地蹭着宋挽初的鼻子和脸颊,无限温存。“梁屿舟,你太高估自己了。你在乎我,紧张我,关心我,这些都是你的一厢情愿,就像曾经的我,卑微的爱没有换来你的理解和回应,你卑微的样子,同样让我不屑。”宋挽初看着他,眸色微凉,泪水洗过的瞳仁,清澈如明镜,倒映着他骤变的脸色。“不是的……”他喉头发堵,眼尾也跟着红了,“那时的我太自负了,你亲口说出只爱过我,从那以后,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悔恨中度过……”宋挽初无情地嗤笑,“谁在乎呢,梁屿舟,我连对你的恨都能放下,还会在乎你几句痛哭流涕的忏悔吗?”他深情的样子,和曾经的自己,又有什么分别呢。风水轮流转,可她心里却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。只有冰冷的麻木。如果她的语言能化作利箭,梁屿舟已经被万箭穿心。他不相信挽初可以如此绝情。他急切地再一次吻了下来,试图得到她的回应。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宋挽初身体蓦然僵住,她仿佛听到了楚月盈心碎的声音……楚月盈就站在两人的不远处,震惊到无以加复。她睁大眼睛,眼球都跟着颤动,“挽初姐姐,轻舟道长,你……你们……”宋挽初手忙脚乱地推开梁屿舟。现在的她,双颊酡红,发髻凌乱,裙衫褶皱,跟被人当场捉奸也没多大区别。梁屿舟却很镇定。楚月盈又愤怒,又伤心,一时之间竟不知先讨伐谁。“挽初姐姐你……你怎么可以……你是洛寒哥的未婚妻啊!”洛寒哥刚刚在饭桌上宣布二人的婚讯,可挽初姐姐转眼就和轻舟道长吻在了一起!她年龄太小,经历太少,无法理解,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挽初姐姐那么端庄优雅,怎么可能是个勾引道士的放荡女人呢?高冷矜贵的轻舟道长,也不像是见到美人就把持不住的男人……谁能告诉她,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?“挽初,告诉楚小姐,我是谁。”楚月盈惊愕地愣住,“你是谁?”两人之前就认识了吗?宋挽初无奈地闭了闭眼,“盈儿,这位轻舟道长,就是国公府曾经的世子,梁屿舟。”晴天霹雳。楚月盈脑子阵阵发懵,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。一股巨大的羞耻感,席卷全身。她,她喜欢的男人,竟然是她的前姐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