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战争。就会有牺牲。谢振南牺牲，怪不了萧彦霖，也怪不了赵彪。云娇娇从沙发上起身将萧彦霖扶起来。“二姐夫，你能告诉我谢振南是怎么牺牲的吗？”谢振南牺牲前，萧彦霖跟他在一起，萧彦霖最是知道谢振南是怎样牺牲的。“可以。”萧彦霖深吸一口气回忆当时的情况，有些哽咽地开口。“那天，边境起了武装冲突，对方忽然对着我国边境线开火，不仅伤了我国的边防军人，还伤了几名住在边防线附近的村民。”“我跟老谢带兵前去处理边防冲突，双方交火时，对方朝着我国边防线投放了一枚炮弹，那枚炮弹正好落在老谢跟几名边防军人所在的位置。”“几名边防兵被那枚炮弹炸得三伤两残，老谢，老谢责尸骨无存。”萧彦霖咬了咬牙，从兜里掏出一只被烧得焦黑的金属手表递给云娇娇。“事后打扫战场，我们在爆炸点找到了老谢的手表。”云娇娇接过手表抱在怀里，哭得泣不成声。“谢振南，我怀了你的孩子，我怀了你的孩子，我都还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呢，你怎么能丢下我。”大哭几场后，云娇娇逐渐冷静了。“大姐，大姐夫，萝卜，萧团长，感谢你们的陪伴，时间不早了，你们回家休息吧，我也要回家了。”云娇娇紧握怀抱，脚步虚浮地往外走。林青萝，秦寒梅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回家，姐妹俩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胳膊，眼里脸上都写满了担心。云娇娇对着两人笑了笑开口：“大姐，萝卜，你们是不是怕我寻短见，放心吧，我不会。”云娇娇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腹。“我腹中怀着振南唯一的骨血，我会将这孩子生下来，抚养他长大，看着他娶妻生子，或者嫁人生子，百年之后，我再去跟振南相聚。”“我只是有些累了，我想回家休息。”秦寒梅接过她的话。“三妹，你累可以在这里歇息。”“不了。”云娇娇婉拒了秦寒梅的好意。“那里是我跟振南的家，有振南留下的痕迹，有我跟振南很多美好的回忆，回到那里，我比较安心，更适合养胎。”“大姐，萝卜，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，为了振南，为了孩子，我会坚强地活着。”云娇娇是什么样的人，林青萝心里最清楚。见云娇娇坚持，林青萝放开了她的胳膊，也劝秦寒梅：“大姐，咱们听娇女的吧。”秦寒梅这才松了手。两人叫上自己的男人一起将云娇娇送回家，等云娇娇睡下，这才离开。三天后，云娇娇将谢振南生前穿的一套军装交给了军区，军区在烈士墓园给谢振南立了衣冠冢。每个周末，她都会抽时间去烈士墓园陪谢振南说说话。云山县稻香屯老家那边，她暂时隐瞒了谢振南牺牲的消息。担心公婆小叔子跟小姑子起疑，每个月月底她都会模仿谢振南的笔迹给公婆写信。平静的日子一天天流逝，她的肚子越来越大。一个转眼，已经七月下旬。七月如火，云娇娇身着清凉的孕妇装，腹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夏季的炙热，在她腹中活泼地乱踢。“娇女，你这肚子都快赶上大姐的肚子了。”云娇娇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，眼神里全是母爱。“我怀的两个，大姐怀的一个，我的肚子赶上大姐的肚子很正常。”上个月做产检，医生说怀的是双胞胎，云娇娇高兴了半宿，第二天一早她请假跑去烈士墓园告诉了谢振南这个好消息。“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去参加乔雨的婚礼能行吗？”“别勉强自己。”“我可以替你去。”林青萝一脸担忧地打量着云娇娇的肚子。“你想吃什么告诉我，我给你打包。”“我可以。”云娇娇拍拍林青萝的胳膊示意她安心。“如今饭店生意好，你赶紧给我赚奶粉钱，我跟乔雨是好同事，好姐妹，她会照顾我。”“是是是。”林青萝说着蹲在云娇娇身边，将耳朵贴在云娇娇高高隆起的腹部上。“你们两个今儿要乖乖的，不准折腾妈妈，不然等你们出来了，干妈打你们两的小屁屁。”两个孩子像是听到了林青萝说的话，很不配合地踹了林青萝一下。“嘿，这两小兔崽子。”这一下踹得有些重，林青萝明显感觉自己的脸被踹。“还没出生就长反骨了。”两个小时后，云娇娇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乔雨跟王俊杰的婚礼上。看着一对璧人在司仪的指导下完成一个个婚礼环节，云娇娇不自觉地回忆起自己跟谢振南结婚的场面。往事历历在目，是那样的美好。她低头轻轻抚摸自己的孕妇，喃喃开口：“振南，我好想你。”“娇娇。”一声熟悉的娇娇忽然传到云娇娇耳中。半年未曾听过这样动听的呼唤，有一瞬间云娇娇感觉自己在做梦。她愣了几秒，才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。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来。即使逆着光，她也能看清楚那人的长相。眼泪瞬间汹涌而出。“谢振南。”“谢振南。”云娇娇双眼直勾勾盯着谢振南，看着谢振南哭得跟个泪人似的。“你怎么才回来。”“你怎么才回来。”“你怎么才回来。”那止不住的眼泪让谢振南心脏揪着疼。他何尝不想早点回来见自己的小娇妻。奈何那一炮让他失去了记忆，他记忆恢复就马不停蹄地往江城赶，他那么快了，却还是让他的小娇妻伤心了。“对不起。”“对不起。”“对不起。”谢振南加快脚步走到云娇娇身边，当着众人的面紧紧将云娇娇搂在怀里。“媳妇儿，我回来了。”“以后，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，让你等我了。”“嗯。”云娇娇将脸埋在谢振南怀里哽咽点头。“现在回来正好，可以看见我们的孩子出生。”谢振南将满是老茧的手掌贴在云娇娇隆起的小腹上，孩子像是感觉到了父亲，很是配合地踢了两下谢振南的手心。生命的力量让谢振南无比感动，谢振南再开口声音颤抖：“娇娇，我爱你，我爱我们的孩子，这辈子，我会好好守护着咱们的祖国，守护着你跟孩子。”谢振南话落，周围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。